於弦

只要我跑得够快粮荒就追不上我。

[泌姬] 惊蛰

三月初的脑洞四月末写的后果就是忘了最初想写啥。

依旧我流泌姬,ooc预警。




巴陵的桃花开了。

这样说或许不太准确。暖风所到之处,草木还未来得及真正复苏,冬的寂静仿佛仍在,但亭外这棵野山桃的的确确开了花。粉嫩的颜色柔软至极,一下就将春日带来了眼前。

亭中的姬别情却没那么多感触。

不过是今日天气晴朗,阳光正好,风也和煦,桃树枝头开了一朵花。对着这些有感而发,还不如想想顺气丸货量充足,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,而这也许会是今天的第一单生意。

人走近了。

苗人少年不知在中原呆了多久,扎了一束寻常样式的马尾,穿了一身寻常样式的布袍,手里一支寻常样式的笛子,偏脚边爬了两条不大寻常的蛇。

又或许该说,会在这样好的上午来寻他的人,本就不会太寻常。

姬别情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,从高官贵族到平民百姓,从普通人家到亡命之徒,见过的,杀过的,与他有关系的,与他没关系的……半辈子下来,他也能说自己识人还算准确。

但今日他却有些拿不准了。

会来买顺气丸的人,不说穷凶极恶,也少说牵连着几条人命官司。不管是坦坦荡荡,还是极力隐藏,这样的人身上多少是能看到些与众不同的。

可眼前的苗人少年瞧上去并不具备那些特质,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,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。

于是他难得起了不该有的好奇心,他问:“买顺气丸做什么?”

少年答:“去杀人。”

他说:“杀人用不着顺气丸。”

少年仰着头看他:“我需要。”

这回答着实有些模棱两可。我需要,是我需要自己用,还是我需要给人用呢?前者是已经预料到了杀人的后果,后者则解释多了。

“那好吧,换个问题。你要去杀谁?”

“一个……仇人。”


这停顿换得姬别情盯看了他一眼,只是没再说话。

顺气丸,顺气丸,无论杀与被杀,会需要吃下这颗丸子的人,真的会就此顺气吗?想也不会。

但他还是日复一日兜售着这看似毫无用处的药丸,目送走一场又一场的人事纠葛。药丸出手,银钱入囊,这人世间的某处要刮腥风还是下血雨就与他无关系了,左右江湖上的爱恨情仇小打小闹也影响不了朝中格局。

朝中格局。

这词自然而然冒出来的时候,姬别情难得地愣了一下,随之脑子里就冒出了李泌的脸。

他在心里叹气,狐狸就是狐狸,他人都跑了十万八千里远,狐狸还能用各种方式纠缠上来。好吧,说纠缠太过,阴魂不散又不对,只能讲李泌这个人实在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他,以至于起个不相关的念头,都会连带着想起相关的人。

姬别情自认从前是想不到诸如格局这类词汇的,也不能说是想不到,只是不会去想。那时他只需要做一把合格的刀,听令而行,听禁而止,至于这人是不是该杀,这罪是不是真的,这一链刃下去会影响到什么……这些该由别人操心的事他纵然会有些隐约的感觉,但都是不会去细想的。

直到他从刀变成了培养刀的人,直到别人成了他的某人。

“……”

他难得想想这些,想得自己一阵牙酸,回过神来那苗人少年早已走远,只留微风吹得桃枝颤。他又不免想起此刻的太白山上应还是白雪皑皑寒梅初绽,不见春日来。


日子一天一天地过,亭外桃花开满枝时,姬别情收到了太白山的来信。

信中薄薄一张纸,既没有写大事将至,也没有书琐碎小事,不过是李泌问他什么时候回山。

他捏着信封抖了抖,确认这就是一封例行问候,没掺旁的什么,一边觉得好没意思,一边又动了收拾收拾就回阁的念头。

李泌从前写这些还会找借口,比如零零碎碎地写上叶未晓搞事情了,萝卜想师父了,你有摊子要收拾……这般种种,只在最后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。这事那事这人那人,就全不提自己。后来就变了,一纸墨字,读来全是“你该回来了。”的意味,好似是他无理取闹离家出走了似的。

果然是人心易变,狐狸一旦讨着好了就也不是从前的小师弟了。


姬别情一路愤愤,转回桃丘,却发现被人占了位。

前几日才与他有过交易的少年站在桃树下,视线落在空处,愣愣出神,连他靠近也没动作。

姬别情眯了下眼睛,玩笑般地喊魂:“顺气丸回购不打折。”

“啊,”那少年偏头看了他一眼,挪开位子,“我还没有用。”

“也不能退货。”

“不是不是,”少年窘然,连连摆手,解释说,“我后来才知道悬赏是他自己下的,只为了骗我去见他……总之就是都是误会,顺气丸自然也没用上。”

少年挠了挠头,惊扰了身周的一群碧蝶。

姬别情:“……”

他兜售顺气丸那么多年,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节。那你这仇人到底仇在什么地方了?顺气丸没有一个别名叫情人丹吧?今年惊蛰惊的不是虫是妖魔鬼怪吗?活见鬼,都怪李泌。

他深吸了一口气。罢了罢了,堂堂吴钩台台首犯不着跟个初入江湖的小年轻因这种事生气。少年人敢爱敢恨,有情人可喜可贺……呸,关他屁事。


姬别情从前一直觉得,自己是个要孤独终老的命。看看凌雪阁的前辈们就知道,他们这样的人,有情纯属耽误,生爱实非好事。能一路相伴至木牌同悬墓林就是最大的浪漫了,有些东西实在是不必明说。

再者他吃过有情有义的苦,朋友尚且如此,何况其他。

所以最初,他即使有所察觉,也是丝毫不敢给李泌任何回应的。好在狐狸足够贴心,虽然经常给他添堵,但于这事上,又给他留足了余地。以至于他现在想来,竟丝毫察觉不到他两是从什么时候起关系变了质的。互相有数,不曾明言,自然而然,再好不过。

而此刻他看着眼前的少年,却突然想到最初的李泌,也不过是这般的年纪。

有人相爱未言明,是因只差一个契机;有人相爱未言明,是因不求回应。他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算是后者,或许最初是这样,可当相伴的岁月足够长久,一言一行都能成为无声的回应,就如他怀中的信。

他想回太白山了。

携着巴陵春色走,穿过太白风雪,去见他的某人。


end


忘光了就只好吞设定和神转折,就当阿毒是个挂机玩家吧(并不)

不知道为何我流泌姬总是没什么泌总戏份(被打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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